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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裴禛点头笑着,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分明是早有猜想,可那笑,瞧得竟有几分不可接受的愤怒。
裴禛桀桀怪笑起来,“好一个人人称颂的无垢圣僧,好一个人人景仰的转世佛陀,竟是个淫僧!”
“贫僧犯戒,自会领罚。”缘觉把苏宝珠拉到自己身后,“只是她不能跟你走。”
苏宝珠大急,“你疯了和他说这个!”
裴禛冷笑道:“我很好奇,皇上、崔太妃、周贤妃如果知道此事,会是什么反应?”
“你不准说出去。”苏宝珠喝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裴禛斜她一眼,语气复杂莫名,“不好过,你何止是不好过,苏宝珠,你找谁不好,偏偏找这位佛子殿下,想想他是因为什么出家的,那些手握最高权力的人,能容许他的僧衣染上一丝的污垢?”
苏宝珠怔怔地盯着他,难道她就是那块污垢?一阵凉风飒然而过,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不会说出去,可你们要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那一刻真的到来时,殿下,你一个无实权的和尚,又该如何应对?你不会从来没考虑过这一点吧。”
裴禛笑笑,攥住苏宝珠的手腕,一点点,从缘觉的手中拉了出来。
这一次,缘觉没有追上去。
苏宝珠回头大声和他说着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苏家出来的,就这样茫茫然回到福应寺。
寺里面静悄悄的,夜空湛蓝无云,孤单的月亮映着一个孤零零游荡的他。
“殿下……”道武蹑手蹑脚走近,“卷宗整理好了,是送到御史台,还是送到大皇子府?”
缘觉没有说话。
道武又等了会儿,耐不住急性子,“殿下?寺庙侵占土地一事,还要不要上报朝廷?”
缘觉回过身,“要,不必假借他人之手,我明日进宫面圣,亲自奏明此事。”
道武眼睛瞪得像铜铃,脸颊却是慢慢涨红,兴奋得直搓手,殿下亲自处理是最好的,这些日子劳心尽力,风里来雨里去,好容易查出点实据,他可不愿意把功劳让给别人。
兴奋之余,又有点担心,“只怕有人会埋怨殿下。”
缘觉并不在意,“那些寺庙有错在先,要做的是改过自新,纵有抱怨,也无须放在心上。”
道武慢吞吞道:“我说的是贤妃娘娘,殿下这也算是涉及政事了……”
缘觉已然知晓他的意思,母亲向来不喜他进宫,更忌讳他谈论朝堂之事,此次不出面还好,若直接面圣,必然会招致母亲的怒火和斥责。
“埋怨就埋怨吧。”缘觉垂下眼帘,缓缓向山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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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森森的月光洒下来,纱幔一样笼罩着小小的庄户院,院子里几人的脸也变得朦胧不清了。
三郎应是知道事情原委了,看裴禛的目光没了那日的仇视,可还是非常不善,充满警惕和提防,待看到苏宝珠陪在他身边,脸色方好看点了。
那两个孩子还和苏宝珠嘀嘀咕咕,“那人坏,姐姐离他远点。”
听得裴禛脸上乌云密布。
凤娘打发丈夫带着孩子去屋里,再看看一脸冷漠的儿子,嘴里苦涩极了,“伽罗,那日是娘不对,情急打了你,娘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裴禛一声不吭。
凤娘又说:“本该我去找你的,可我怕王府的人发现我的行踪,就没敢去。我盼着你能来找我,结果还让我盼到了。”
说着,撩起袖子擦擦眼泪,殷切又讨好地看着裴禛。
裴禛依旧不说话。
苏宝珠真搞不懂他,是他硬要过来,来了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杵,那来干嘛呀!
她可没功夫再跟他耗了,她还得找缘觉去呢!
“其实,今天是他……”
胳膊一疼,裴禛竟在桌子下拧了她一把,气得苏宝珠把剩下的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是他想找你的,抹不开面子非要拉着我作陪。”
说完,她立刻逃离桌子。
裴禛脸色僵了僵,对上母亲似悲似喜的眼神,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语调生硬,“我想让你做吴王府的太妃。”
凤娘呆滞片刻,没有丝毫犹豫拒绝了,“我不想回吴王府,永远都不想。”
裴禛解释道:“不是现在让你回,等我当了吴王,我接你回府养老。我在洛阳有处私宅,你先到那里住,比这个破草屋强多了。”
凤娘沉吟一阵,“我得问问他的意思。”
这个他,显然是指她的丈夫三郎。
裴禛一听这话,火气腾地烧到了脸上,恨不能一刀砍了那个三郎,“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住我的宅子?”
一杯水忽悠悠放在他面前,苏宝珠道:“喝吧,白水加白糖,很甜的,那俩孩子把平时舍不得吃的糖都拿出来了。”
裴禛语气一顿,不由变得软和了,“就你一人……顶多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