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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荣生啄了啄颜湘的眉间痣,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勾起来:“我承认。”
蒋荣生平静地说:“毕竟,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的脸很让你心动。”
也许是因为今天很温柔,结束以后颜湘很罕见地没有昏睡过去,在浴室里两个人磨蹭了一会。
一起躺回床上的时候,颜湘眼睛还睁着,水润润的,脸颊透着一抹餍/足的绯红。
这个时候他就会变得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平时的他温和但懦弱,蒋荣生说什么就是什么,除此以外都坐在很远的地方,用一种仰视的目光凝视着蒋荣生。
但是这个时候就不一样。
颜湘变得很有些依赖蒋荣生,一会抱着他的腰,闻闻他身上佛手柑的淡淡气息,一会话又多了起来,黏着蒋荣生,问他在看什么书。
蒋荣生还没睡觉,穿上了一件长袖天鹅绒睡袍,半倚靠在床头边看书。颜湘在他身边黏糊着,他便把人抱在怀里,又是大月亮抱着小月亮的环抱姿势。
蒋荣生把下巴垫在颜湘的肩膀上,翻过一页扉页,懒懒地,“一本散文诗。”
说着,脸又抬高了一点,墨蓝色的眸子瞥着颜湘,伸手掐一把柔软的脸颊,低笑,“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精神?”
颜湘揉了揉脸颊,小声咕哝:“…睡不着。”
他低头,眼神落在前面摊开的软皮精装书上,全是俄罗斯文。
在颜湘眼里,好像每个圈圈横横的字符都长得一样,像地里迎风飘荡的豆芽菜。
颜湘呆呆地跟着蒋荣生看了一会,看不懂,这书全是字,连个图片也没有的。
他便微微地挣扎起来,柔软的睡袍发出簌簌的摩擦声音,颜湘可怜巴巴地:“我想睡觉了。”
蒋荣生却一直手扣住颜湘的腰,微微用了一点力,锁住。
颜湘就动弹不得了。
蒋荣生:“再陪我看会,或者你闭眼睡觉。你来选。”
懒散低醇的嗓音贴在耳边,似强迫…似诱哄般,又含着些漫不经心,情绪不明。
然而线条流畅的小臂却一直护在身前,从未卸过力气,一直锁着颜湘。
颜湘扭过头,嘴巴不太高兴地翘起来,眼尾抬起来,余光却瞥到蒋荣生睡袍的领口凌乱地敞开了一些。
健硕的胸膛,沟壑分明,线条流畅而刚硬,充满了大理石雕塑像般黄金轮廓的美感。
沟壑蜿蜒,直到落在心脏对称的右边,那里有一道明显的,淡红色的,半散形的伤口。
那伤口的形状,颜湘再熟悉不过。
他创作稻子红了那尊雕塑的时候,强忍着恐惧,上网找了很多关于枪口伤痕的资料。
最后都会像眼前看到的那样,伤口不会很大,只有半个指甲盖般大小,皮肤周围是浅浅的火药灼烧的痕迹。
落在人的胸膛上,犹如一片永远炙热的,刺眼的火烧云。云很软又很远,但是枪口不一样,如果恰好击中大动脉,在心脏泵血833毫升/秒的强大压力下,血液可以喷射到10米以外的地方。
如果击中头,那么可以直接把整个头盖骨掀翻掉。
这就是枪伤。
如今他亲眼所见。
颜湘盯着那个伤口,怔愣了片刻,瞳孔持续放大,颤抖。
可是眼睛无论如何也移不开。
颜湘藏在睡袍袖子里下的手指交缠在一起,两只手死死地扣着,同时用指甲盖边缘深深地嵌进皮肉里,以免下一秒钟就控制不住地发抖。
一种压抑的阴影和沉默爬上他的脊背,使他的心头一片说不出的沉重和寒冷,脸色苍白了一些,房间里打着地暖,但是怎么感觉还是有点冷。
仿佛被一股冰冷的气息压抑地坠在心头,脑子也有点模糊。
颜湘忍不住想,不对,这伤口不应该在心脏处,应该在额头上。
它为什么会在心脏这里呢?这是左边还是右边?
颜湘几乎苦恼地皱起眉来,思考也变得缓慢沉滞,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直直地盯着那个微小的伤口。
蒋荣生察觉到颜湘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到了自己右边的伤口。
蒋荣生淡定地抬手,把睡袍的领口整理了一下,收紧了一些。睡袍裹得严严实实地,立起来的领子甚至盖住了喉结,当然也盖住了那个伤口。
蒋荣生笑笑:“吓着了?”
“它为什么在这?”
这话问得有点奇怪,蒋荣生思考了一下,把它理解成了“为什么会受伤。”
于是,蒋荣生简单道说:“枪伤。”
“很久以前受的伤。开枪的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现在已经不在了。”
蒋荣生说着,墨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