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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这些,卢皎月在郑家的时候,物质上绝对没有被亏待。郑家那一票表兄弟姐妹也都对这位寄居在家中的可怜表姑娘展现了极大的善意……当然,要是态度没那么小心翼翼就更好了。
卢皎月自觉日子过得还不错。
但是有着这样一个身份背景,她是绝对不可能去出风头的。相反,她在京中的存在感越小越好,最好小到皇位上的那个人将她彻底忘到脑后。
另一边,周重历也在问徐懿意:“你和皇后很是熟识?”
他也察觉了徐懿意先前席间的态度不对。
徐懿意的手指略微收了收,在这些微的停顿之后,她才像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惊讶,“将军为何有此问?”
她又顿了一下,才低声,“皇后殿下乃是卢公之后,品性高洁,妾不过一俗人尔,虽同在长安、有过几面之缘,终究没有深交的机会。”
周重历是个很细致的人,若是以往、他这会儿必定要说两句“三娘操持家业辛苦”之类的话来宽慰夫人,但是这一次他却没出声。
他满脑子都是那句“卢公之后”。
周重历回忆着周行训喜形于色地拉着人过来炫耀的样子,忍不住想:周行训知道这件事吗?
周重历毕竟是外臣,对后宫的事了解不多、也不打算掺和。他此前对皇后的认知只有“出自范阳卢氏”和“姿容端丽”——当然,后一条是基于对周行训的认识判断的——他还真不知这是卢瑀留下的那个孤女。
按道理来说,周行训是应该是知道的,这毕竟是他的皇后。
但是事情一旦还周行训扯上关系,“按道理”这三个字的说法就很难有效果。
周重历也就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很快就放下。
这事其实对时局并没有什么影响。
周氏当年起兵,打的就是“灭赵兴梁”的旗号(至于入京之后,怎么就建立大雍了?这种事就连没脑子的人都不会去深究),从这个角度讲,立卢瑀的女儿为后其实很合适。
就是“为前梁尽节而死”这件事本身,实在是很戳周行训的肺管子。
……
以父事之,以国相待之。
终不及故朝一梦。
是故以梁人梁臣之身长眠地下,固不受新朝之封。
周重历低叹:“……尚父啊。”
帝后17
回忆起旧事,周重历也就叹息感慨了一会儿,很快就把它抛到了脑后。
战场实在是个太残酷的地方,它洗尽一切悲春伤秋的心思,但凡能做到为将之人,精神早在一次又一次鲜血洗礼中被打磨得无比坚韧、也或许是麻木。
总归周行训自己对这事都看开了。
——看不开又能怎么样呢?人都死了。
虽然因为旧事情绪唏嘘了一阵子,但是等到了猎场,周重历已经全然整理好心情。他一边往周行训那边走,一边朗声笑道:“陛下久居深宫,不知这骑射技艺生疏了多少?不若咱们今日就……”比一比。
周重历这话没说完。
看清那边的情况后,他默默地把后面的那三个字吞了回去。
因为周行训这会儿并不是单人独骑,他马上还坐了一个人。
周行训骑着马还载着人(俘虏不算)这件事本身都足够令人惊奇了,他这会儿居然在教人射箭。
周行训是个左撇子,惯用手和一般人不一样,别说是教人射箭了,就算是当年他学射御的时候都很麻烦。不过他在这种事上的天赋一向卓绝,说是麻烦、其实也没有很费神,反正是没有现在这样耗费心力。
他少见地右手操弦,略显别扭地握着怀中人的手,一点点纠正着姿势,耐心得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周重历努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见鬼了”的神情。
这是那个周行训?!
要评价周行训“没有耐性”实在有些偏颇。
设埋伏的时候,他甚至能在水下以芦管换气,一动不动地等几个时辰。但是那是在战场上,真的放在平日……这人能坐住半个时辰算他输!!
可是现在,他不仅坐住了,这耐着心教导的姿势居然还显出点小心翼翼。
周重历总算想起来,周行训刚来的时候说的是“带皇后去猎场”,而不是“去猎场”。
这人为什么来讨那张旧弓,原因也很明了。
这是打算给别人用呢。
连弓的石数都考虑到了,真是有够周到体贴的。
周重历忍不住咂了下嘴。
就这么远远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憋住不笑出了声:这小子也有今天啊!
眼见着亲兵要上前护卫,他执着马鞭的手臂抬了一下,拦着人道:“远远看着就行了,别跟太紧。这猎场清理过了,没什么危险。”
说到这儿,禁不住又顿了下。
他说这臭小子去猎场怎么还要“安排”?原来是怕惊着人。
带着“自家养的猪终于会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