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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多了假模假样的深情,也因人性的自私与卑劣而感到安心。
他从不高估自己的品行,既然世人大多如烂泥,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他们爱得了旁人,那便意味着他也能脱得了身。
死亡是无解的命题,追忆逝者更是终生都摆脱不了的伤痛,比起陷在淤泥里无望的等死,移情别恋反倒是重获新生的希望。
而相似度远超他人的“宋念生”,就是一个很好的过渡器。
可他心底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挣扎。
它在质问他,“如果一切真如你所想,你为何会在初见宋念生时那般愤怒?为何会误听成‘念声’时,愤怒到恨不得将他扔下悬崖?念声念声,你是不想念?还是不敢念?”
那道声音拚命嘶吼,依旧无法唤醒意志如铁的姚湛空。
念与不念,那都是死人。
人死不能复生,他不想毁了自己。
他掌握着那么多人的命运,没道理会让自己的人生失控。
姚湛空闭眼又睁开,那点微弱的星火如被冷水浇灭,化作青烟一袅,再无声息。
自始至终,他用餐的节奏一秒没乱,呼吸的频率也未变分毫,他依然是商场上诡谲多变、笑里藏刀的诡狐,思绪一变,便是千万人命运的转折。
甚至连坐他身旁的宋磬声都不知道,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姚湛空看待他的态度已然巨变。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姚湛空右手边的位置,尽管垂着眸,但眼角的余光依然能看到他正动作优雅的用餐。
一餐结束,宋磬声起身推来餐车,开始收拾餐盘。
姚湛空却没离开,隻起身让开位置,默默看他动作。
事罢,宋磬声按规矩道:“先生再见。”
姚湛空站在窗边,背对着夕阳,明明整个人都在温暖的橙光里,可藏进阴影里的面部却有丝违和的忧郁。
宋磬声没有等来他的回復,但他也不在意,他二人身份不同,他必须守规矩,可姚湛空不用。
可当他即将迈出厨房时,却听姚湛空道了声:“再见。”
他的声音低沉而怅惘,似是刚刚回神。
宋磬声脚步一顿,转身又向姚湛空鞠了一躬,在他挥手后才推着餐车离开这座空旷的主宅。
夕阳的余光无差别地照在每个人身上,秋日的蜀葵在细风里晃动着身姿,花瓣随风微动,淡香融在风里,飘向宋磬声鼻端。
宋磬声不由驻足看去,只见颜色各异的重瓣花肆意开着,独特的造型蓦地唤醒了他脑海深处的某段记忆。
那时的他侧躺在草地上,身后是一人的怀抱,他呼吸着自由而清新的空气,有感而发道:“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做野花!”
那人陪在他身侧,半抱着他做靠枕,声音温柔而沉静,搭着他的话引他往下说:“为什么?”
“娇花名贵,精心饲养才能活,一辈子离不得人的关注,哪日疏落了照顾便要死,可野花不一样。”
那人又问他:“哪里不一样?”
“哪哪都不一样。”他说完便去捂那人的嘴,“不许再问了!”
半抱着他的人微微笑了,在他手心似有若无地一碰,亲昵而宠溺,“好,不问。”
他那时不愿说,是怕说得多了暴露他渴爱而生的本性。
曾经的他就像是瓶中娇花,生性脆弱,惧怕孤独,用爱浇灌才能存活。
不似这漫山野花,有人爱也活,无人爱也活,只要扎根便能怒放,哪怕盛开在无人在意的旷谷,它也有孤芳自赏的傲气。
可他在死去的那九年里才知道,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他都做不得野花。
野花有自得其乐的美丽和傲然,而他只会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被孤独侵蚀腐化。
他生来就只能做飞蛾,是身如焰,从渴爱生,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但回忆毕竟只是回忆,宋磬声无声叹息,收回视线,再次推起了餐车。
说这些话时的心境已经变了,再忆起也没什么趣味,连那半拥着他、陪他看风景的人也记不清了。
他隻依稀记得,那人向他做了承诺。
他做娇花,他便做饲花人。
他生于野地,他便做花旁的遮风挡雨的树。
他信了。
可他死后才知道,人本无来生,承诺只是说给活人听。
宋菱分配的活的确轻省。
下午七点,宋磬声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工作,简单用罢员工餐后,他就回了管家安排的宿舍。
没其他事可做,他便和系统聊起了其他任务者的事。
宋磬声问道:“其他任务者的能力为什么会被剥夺?”
“因为他们背叛了主神。”系统义愤填膺道:“所有任务者都是死去的亡魂,因为执念过深所以魂魄不散,主神会挑选有天赋的灵魂赋予他们新生,而作为回报,他们需要前往各个小世界为主神夺取天命之子的能量。”
“但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