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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子,地位不凡,礼节更重。傅骁引着他,三番下跪,又一番敬告先灵,跪了好一会儿。
傅骁起身时,身着深色绛袍的身子一颤,险险的向右侧倾去。
傅瑜紧跟在他身后,见此忙起身向前一大步,稳稳的接住了他。
傅骁虽是武将,但多年征战,身体暗疮颇多,更是已年过花甲,跪拜的久了些,身体便有些受不住。
触及到傅骁身体的刹那,傅瑜感受到这个老将军的老迈。但也不过刹那间,傅骁就直起了身子,肩背挺得笔直,身形似松竹,端的是铁骨铮铮之派。若非傅瑜右臂被傅骁紧紧的握着,感受到那强撑着的力气,傅瑜只怕也会和往常一样,觉得傅骁身体好得很了。
傅瑜敛容,垂眸上前要搀扶,又被傅骁打开。
他轻唤一声阿爷,傅骁却叹气道:“是吾老迈了,不过跪的时间长了些,竟也两股战战了。”
祠堂里等闲不得进,此时也不过父子二人,是以傅骁这般形态和话语,只傅瑜一人所见所闻。他鼻头一酸,又垂眸敛容,咽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一番话。
燃着淡淡熏香的祠堂内,空旷冷清,只有根根白烛在旁静静的燃着,此时有片刻寂静。
傅骁颤了两下,忽轻声说,语气是傅瑜未曾听闻的软话:“若你阿娘还在,见了你成婚之日,还不知该有多高兴。”他神情有些怔怔,微仰了头,有些细长的凤眼异常的明亮柔和,同以往的和傅太后一般的扑克脸全然不同。
傅瑜眼圈一热,眼泪却是终究没能落下来。
傅骁又道:“一晃眼,阿瑜都娶亲了,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白白胖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抱在怀里又软又弱,还会大声喊人,我真怕稍一用力就弄伤你了。”
“这些年……是我冷淡了你,没尽到一个为父的责任。”
傅瑜觉得眼眶有些湿热。
傅瑜出世时,傅瑶环身死,傅骁领兵在外征伐洛廷,等到傅骁回府时,傅瑜已经一岁有余,他也不过略抱了抱傅瑜,又领了皇命在外追捕洛廷皇族。是以傅瑜胎穿过来,头几年见到傅骁的日子很少,他最亲近的人,除了已过世的崔四娘便是偶尔还能回府敬孝的傅瑾。及至傅骁致仕,崔四娘身死,父子二人才在傅瑾的调解下缓和不少,但即便如此,傅骁在傅瑜心中眼里,还是个冷硬的,糙汉,不懂得关照爱护家人,对亲子生冷强硬,却又不似严父。
他的慈爱宠溺,都给了前头的独女傅瑶环,他的严父之心和为人父的自豪,都给了视作亲子丰神俊朗年少有为的傅瑾。等到傅瑜时,他忙于朝政军务,又痛失爱女,心下已是千疮百孔,对着傅瑜,他此生最后的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亲子,却是又怕又爱,有时又想起女儿,想起那些年的战乱纷争,心里更是疲惫。
于是,他选择了逃避,偶有的爱子之心萌发,见了纨绔样的傅瑜,又想起昔年年少英才的傅瑾和傅瑶环,口里出来的也都是些苛责之词。
久而久之,傅瑜见了傅骁便躲。半晌,父子二人从祠堂中走出,一路行至正厅。
王犬韬和陶允之站在廊下互相打趣,面上洋溢着笑,两人整装待发,见了傅骁过来,忙请礼。郑四海已经结过亲,倒是不好请来做傧相。
傅骁慢慢点了点头,少见和蔼的嘱咐了几句,便慢慢的走了。
王犬韬小声道:“看得出来安国公心情不错,我长这么大,可还没见他和颜悦色过几次呢!”
傅瑜失笑:“我做他儿子二十年,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兴啊。”
三人又是一番打趣,进了正厅。正厅早已布置的差不多了,傅瑾正和两人说话,一人是梁行知,另一人是崔家十一郎,二人也是这次傅瑜听了傅瑾的建议特意请来的傧相。
梁行知是新科状元郎,又是建昭帝近臣,可谓前途光明似锦,这阵子算得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了。至于另一人,崔十一郎,作为博陵崔氏的嫡系郎君,是傅瑜大舅舅的小儿子,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却未曾娶妻,亦是前两届的探花郎,他曾游学四方,在朝野庙堂皆有声望。这个表兄,傅瑜幼时还见过几次面,不过对方忙于游学,总是来去匆匆。
三人都是丰神俊朗,风度翩翩,言行举止莫不赏心悦目,又兼之都是少年成材,胸有沟壑之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可入画。
傅瑜轻咳一声,道:“可是瑜惊扰了三位兄长的谈趣?”
傅瑾双眸含笑看着傅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温润端方:“你总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要请允之和犬韬去捉你过来了。”
傅瑜笑笑,看向梁行知。
梁行知道:“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谈论等会儿斐家会有些什么举措拦着你呢,你倒好,明明是你娶妻,却请了我们来解围。”
傅瑜便夸赞道:“两位兄长都是文武双全的人物,瑜在文墨上实在是没有半点建树,斐祭酒那般清隽的人物,他出的题,还有斐家亲眷出的题,还要仰仗两位哥哥了!”
末了又加了句:“等咱们成功过了三关斩了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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