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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进来,又把颜湘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地方去了,他在毕业之前就跟老师的工作室签了入职合同。
虽然合同上写了他要每天呆在东海湾花园,随叫随到。
但是蒋先生常常很忙,一周也不能见多少次,每次来见面还跟皇帝驾到一样有助理通报,所以颜湘还是没有跟老师提起解除合同。
反正搞雕塑这件事跟普通工作要上班打卡不一样,哪里都能做,只要按时交代就行。
他现在依旧是导师工作室下面的雕塑设计师,平时就在蒋先生的车库里完成导师交代的商业订单,这笔钱就用来支撑他的日常生活。
今天老师打电话过来说的,却不是商业订单,而是一个主题展览,策展机构是国际上一个鼎鼎有名的商业公司,叫“stj”。
雕塑艺术在国际上的拍卖和收藏行情并不十分受人重视,一直是个很小众的艺术门类,这就让一些涉及到雕塑艺术市场份额较大的策展公司联盟显得更为垄断了。
其中以名称为“stj”的公司最为出名,有点类似于“寡头”制度,被这些机构看到了,才有可能会迎来属于自己的时代。
颜湘才二十二就能被这些机构看到,在整个业内,都是少见的天赋秉异,又机缘绝佳的存在。
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教授,讲起话来慢慢地,在电话里说道:
“这次展的主题会以米开朗琪罗的哀悼基督为整个主题核心,待会把详细的函件发你邮箱里。”
颜湘的心跳得有点快,有一个一直都很想尝试创作的作品立刻呈现在了脑海里,他捏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说:“好,谢谢老师。”
“不谢。两个星期的时间有点赶,你现在在哪里啊?方便吗?不方便来工作室搞,我给你收拾出来一个房间。”
颜湘当然是走不掉的,再加上东海湾花园离工作室很远,他如果去了,未必能保证“随叫随到。”
而蒋先生生起气起来是很恐怖的,他已经为此付出过几次代价。
于是,颜湘说道:“没事老师,我有地方干活,别担心。”
颜湘一向是个很令人省心的孩子,老师也没有多问,在电话的另外一头操作鼠标,发送了两份主题函件,说:
“行。那先这样,你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你妈妈那边身体还行吧?”
颜湘鼻子酸酸的:“…谢谢老师,我妈妈还在等□□的消息,暂时没有其他问题,希望…可以快点等到,就不用再透析了。”
“希望。你要加油啊颜湘…总之无论是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不要一个人抗,知道不孩子?”
“谢谢老师,真的谢谢老师。”
教授笑了笑,让颜湘先忙,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收起电话以后,颜湘已经把周助理让他去上课,准备进组拍戏的通知抛到了脑后。
他本来就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潜意识里也很害怕冲突吵架,自我安慰着反正蒋先生这么忙,也没空在乎他有没有去上课,先应付着,蒙混过去,干完米开朗琪罗的主题展再说。
颜湘仍旧在地下车库,他把小台灯拧亮了一些,拿起铅笔,一下,一下地削着,脑子里构造着作品的草稿。
哀悼基督是西方美术史上经典的主题,其中米开朗琪罗的雕塑作品之所以经典,是因为它与别的哀悼基督主题像不同,刻画的主题更着重于死亡是一瞬间的永恒,静默,神圣。
死亡是人世间的常态,每个人都害怕,可是当人类心中怀有更高尚的情感去面对这件事,死亡就成了一件又美丽又哀伤的,难以言喻的存在。
颜湘文化科成绩不太好,可是他喜欢看书,同样让他产生类似震撼感受的,是余华的《活着》——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
颜湘打算结合米开朗琪罗的哀悼基督,《活着》,还有曾经经历过的死亡,完成这次的主题创造。
草稿基本打好了,但是哥哥的形却始终捏不准。
他太久没有见过哥哥了,始终无法决定作品凝固的那一瞬间的举态。颜湘为此很是苦恼,要是能天天看见蒋先生就好了。
可是蒋先生好像很爱工作,经常都看不到人。
第二天蒋荣生恰巧来了东海湾花园,来得早了一些,晚上六点多左右,颜湘正好在做饭。
厨房的推拉门关着,又开着抽油烟机,颜湘不知道蒋先生要来,端着一煲排骨汤出去的时候,蒋荣生正坐在沙发上,傍晚的夕阳照进来,落在他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处晕染着金色的光点。
外面正是晚高峰归途之时,整座跨江大桥上全部是澄黄色的车尾灯,在落地窗下掠过模糊的光影。
客厅里的电视机开了,在播放晚间新闻,蒋荣生摘下了腕表,脱掉了领带和外套,姿态松弛。
颜湘一愣,把排骨汤的盖子打开,随手擦了擦手上的水,找自己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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