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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简单马尾里。带领团队斩获殊荣的领导者,不同于刻板印象中底子粗糙的学霸,她白、高挑,如花般的年纪。
苏冷想了想,二十岁,她是站在季见予和女大身侧捧着托盘委身弯腰笑到脸发僵的礼仪小姐。
她是礼仪队门面,有什么活动领导都会第一时间找她。苏冷沾沾自喜。直到有一回,那个给学校投资的老板给她塞了张纸条:出个价,初夜。
苏冷想笑。
她初夜高二就没了。
可她撒谎,开了个天价,让老板先转账,然后让乔劲到酒店准备着,等人醉醺醺凑上去的时候打晕,拍了裸照。这样,钱还是稳稳当当在苏冷口袋,对方还追加五万块买把柄。
从此以后,苏冷退出了礼仪队,被那种肥头大耳的老男人觊觎,那时候苏冷想想都会吐。
但钱花得很心安理得。
如雷掌声中,有人低声交谈:“听说这女学生和季见予有一腿,不然这么大个奖,二等奖那个看着没,爸还是某公司老总,有屁用……”
出言讥诮,刻薄尖酸,苏冷低头看了眼塑料袋,满了。季见予感冒没好透,刚才坐下来后,还时不时在吸鼻子,她不知道抽什么风,很自然递一张纸过去。两人一句话没说,气氛还是莫名怪异,但季见予很理所当然把用过的纸巾又丢给她,要用时他的鞋尖就轻轻擦过来,眼神却不看她。
苏冷闷闷,怀疑他带自己来就是为了起这个作用。
颁奖结束后,她悄然起身,离席时经过谈时边座位,两人像陌生人,目光对上,沉默的复杂。
谈时边才是一个真正有理想抱负的精英医生。
去年,苏冷奶奶脑梗住进神经科,管床医生上级是谈时边治疗组的,老家人恢复得快且好。
医科大附院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名不虚传。
但这不妨碍苏冷恨他。
四处寻找垃圾桶无果,苏冷躲进厕所,犹豫几秒,点了支烟。算着颁奖环节结束了,她出去洗手,补了点香水,抬眼看到镜子里的面容,莫名失了神。
前两天到店里洗头,店员给她挑出了一根白头发。
苏冷当然知道这很正常,她大学身边很多肤白貌美的同学那时候就开始揪白发了,这是自然规律,尤其是长发,生长久了,自然会枯萎的。
可她还是接受不了,决定以后不再光临那家美发店。
记仇,其实是芥蒂。
镜子里有丛人影风速闪过,苏冷心跳停滞,大脑指挥出现问题,包都记不起要拿踩着七厘米高跟鞋跑出去。
哪里还有人。
尖尖哪里还活着。
这几年,苏冷越来越容易眼花,看到娇柔青涩又带点苦相的脸,都会想起李尤尖。但其实她很清醒,就像她永远不会把任何中年男人想成苏南添,苏冷从不会把谁当作李尤尖。
她离开的时候,十八岁不到,再没有一个如花年纪的少女有她那份薄如蝉翼的凄苦、脆弱、坚韧足以让本人在腐烂泥泞里也闪闪发光。
季见予表情阴寒出现把人拽走的时候,声调克制的凶狠:“瞎跑什么!”
苏冷眼睛红了,无意识摇着脑袋,揪住他袖扣,哑声说:“我认错人了,但其实尖尖早死了你知道吗季见予。”
季见予后来当然也知道了。
他眉间怔忡一闪而过,眼睛呼之欲出什么柔软情绪。
“我宁愿她是不告而别,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城市重新开始了,忘记了谈时边,把我忘记了也可以。可高考结束,陈冰喝醉哭着跟我们说,上高三前的暑假,李尤尖其实是遭遇了车祸,根本不是什么转学……”
苏冷追出去的瞬间,想的是她曾了解到吕繁礼现在人民医院,也是一名医疗工作者,那么李尤尖和表姐来这次的场合也是有可能的吧。
可得知了吕繁礼的下落,苏冷甚至从来没有勇气上前提及当年那封信和那个名字。
生怕触动人家表姐的伤口,也往自己心上再划一刀。
季见予替她揩去脸颊的一滴泪,然后单膝跪下去替她把跑掉的一只高跟鞋穿上,等人情绪平复,两人重新坐回去。
一样冷艳、高贵,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主持人宣布要单独给那个带领团队获得一等奖的女孩颁奖,苏冷听到了“安成季总”几个字。
耳畔、鼻端那股清冽冷香带走一阵风,她闭了闭眼睛。
那些杂七杂八的风言风语像沙尘暴。
再睁开时,一只干净、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
无名指上,还有一颗安静低调的钻。
季见予用戴婚戒的那只手无声邀请她,上台和他一起颁发今晚最有含金量的奖项。
掌声沉寂,苏冷感觉自己也下潜到海底,水下火山区域传出四百多个奇怪“嗡嗡”声到身体每处角落,岩浆慢慢升起,极其压抑的安静的爆发。
谈时边远远漠视着,唇边有抹讥笑。
公开苏冷,等于公开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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