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苍狼王训义《捭阖》温公子夜话《左传(第7/33 页)
年轻,凡事易操之过急,抱了急功速效的心思,却不知‘吏不得人,则法不得行’,又急于亲政,孤几次劝谏,反而适得其反……与孤隔阂日深。”
语调遂狠了几分,道:“贾程恰恰利用这点,在皇上跟前煽风点火,目的就是趁孤南下征伐时扰乱朝纲,让汉化新政一派与凉贵元老、漠北宗王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利。”
萨吉踟蹰,仍旧抬头问道:“可……殿下……贾程一个汉臣,官阶不过四品,扰乱了朝纲,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昭乜斜了心思直愣的属下一眼,气道:“你以为孤为何让你盯着南院?”
毕竟念着萨吉忠心耿耿,语气缓和几分,抬手让人平身,继而道:“孤正是怀疑有八叔在幕后操纵指使。如今看,果然是八叔……一手让贾程怂恿皇上朝臣急功近利,另一手煽动漠北宗主、六镇耆老造势反对。等朝中谤议沸腾、民间怨声载道,他再联合八个宗主王爷逼宫,依仗人心废帝另立……旁枝的昶不是刚得了个幼子么?
“彼时孤率大军在南,回救不得。等尘埃落定,他们手里握着雍儿,算定了孤不敢轻举妄动。孤若率军北上靖难,便被他们打成反贼;若交出兵权,雍儿则……”
他没再说下去。一个废帝,下场不言而喻。
萨吉是个急先锋,早忘了适才恩主的数落,急道:“殿下,那属下带人细细搜一遍南院王府!定找出谋反的证据!”
上坐之人连连摇手,“不,不不。万万不可。咱们手上没有切实的证据,你若带人搜南院,八叔叫起撞天屈来,以他在上京的人望,定然一呼百应。皇上若趁机废了孤的兵权,你叫孤是退,还是不退?
“八叔要的是乱,孤要的是稳。现在能做的,只有稳住各宗王耆老,安抚人心,延缓矛盾。等南朝攻下,再容皇上徐徐图划新政。”
萨吉想了想,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既然殿下要缓而图之,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建一座效仿南朝的锦绫院?这不是给新政火上添油么?”
昏暗的烛光下,萨吉只见恩主脸色微微一变。这变化极其微小、微妙。下颌一动,似乎咬了牙,额角一跳,似乎绷紧了神,凤眸微狭,却射出精光。他缓缓起身,踱到窗前,背对着萨吉负手而立,掌握成了拳。
半晌,幽幽道:“东西建了,不就是为了烧的么。”
萨吉一呆,瞠目结舌地惊问:“殿下……要、要烧了锦绫院?”
窗前男人哼笑一声,黑夜里,丝丝森然诡异。
“不烧一座锦绫院,如何对得起我那好娘亲?”
萨吉不敢再说,垂首伫立,低低道了声,“是。”
昭转过身来,神情已经恢复了适才的严肃,走到萨吉跟前,拇指与食指缓缓捻出一个个圆,道:“白月节在即,诸王入京朝贺。你回去后,严密监视南院与诸王动向,谁与谁走动、谁与谁过从甚密,孤全要一一知晓,明白么?”
萨吉依旧不敢抬首,单膝跪下,朗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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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注
《捭阖》是鬼谷子的传世奇作,「捭」,开也,敞开心怀积极行动,采取攻势。「阖」,闭也,关闭心扉,取封闭形态。「捭阖」,开合有道、张弛有度也。斛律昭对待汉化的态度其实就可以用“捭阖”来形容。
《左传·昭公二十年》段落取用《晏子对齐侯问》。晏子的原话非常精彩,建议大家赏阅原文。
大家应该注意到了,斛律家的字辈。玉旁辈:璋、珉。日旁辈:景、昭、昶。点横辈:雍、亮。
李盈之的字和名取自《道德经》:「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风行宣化录》中一句取自苏东坡《上神宗皇帝书》,反对王安石新政耳。
今天趁上班时间忙里偷闲搞出这一稿,许多地方人物情绪转折不太合理,这是初稿,还可以润色……可以润色……
思道淡淡一笑,摇头道:“公子白日在浣衣局提起……管咱们殿下叫‘苍狼王’。但怕也只有龙驭宾天的先帝爷才知道……殿下小时候,心可是极善的呢。”
布满褶皱的手指轻抚那卷《左传》,目光遥远。
“比他大的皇子们上树抓鸟,殿下会寻着叽叽喳喳声,找回那些鸟窝,把它们小心翼翼摆回原来枝子上。六岁大的孩子,多高都敢往上爬,说,怕小鸟儿的莫贺和阿摩敦找不到它们……
“春雨之后,殿下怕甬道上的蜗牛儿被人踩死,就一只只把它们移到墙上……还用树叶儿把夏天砖缝里钻出蚯蚓挪到路边儿……
“在御花园里,看见那将死的蝴蝶儿,也要带回来医好了。若医不好,要伤心好一阵子哩,然后把它们埋在花底下……”
轶青听得目瞪口呆,差点脱口问萧思道,是不是出门的时候把孩子弄丢了,又胡乱领了个别家的回来。
思道瞅见她脸上的表情,露出个苦笑。
“都是些宪宗朝的旧事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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