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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和安沉声道:“孩儿知道。”
闫景山缓了缓,轻声道:“好了,再去找些长工吧。”
闫和安沉声道:“爹,您这又是何必呢?”
见得闫和安不动,闫景山气得伸手要去抓桌上的茶盏丢他。
可这无力的手却连茶盏都够不到了,几次朝着那边勉强探出手,几次都没探过去。
他着急了,瞪圆了眼:“去找!找长工!”
话音未落,一口血涌上来,溅了满桌的红。
闫景山醒来,已是夜里了。
颜倾城坐在他的身畔,凝目望着他。
他抬抬手,想替颜倾城拭去眼泪,却没力气了。
“城城。”他虚弱的唤了一声。
颜倾城抓着闫景山的手:“我在,我在呢。”
闫景山:“往后记着,别总跟孩子们使性子,没人能像我这样惯着你了。”
颜倾城泪如雨下:“景山,再多陪陪我,行么?”
闫景山笑了笑:“病情总是越来越重,我也一天比一天老。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岁,也够本了。”
他说是这么说,却硬生生的还是撑了三年。
最后闫景山甚至都已经下不了床了,两隻眼睛也愈发的没有神采,只是每当颜倾城抓住他的手时,闫景山的眸子才会轻轻抖动一下。
他会张口,轻轻的絮叨着什么。
颜倾城将耳朵凑过去,会听到他轻声念叨着:“莫贪凉,少食冷物,打喷嚏时,别总憋着。”
“老闫,我记着呢,记着呢。”
闫景山七十三岁这一年离开人世。
辛月影和沈清起赶过来时,闫景山已入土了。
颜倾城带着他们去看了她给闫景山修葺的坟冢。
那地方很大,环境优美,依山傍水,巍峨的碑上篆刻着闫景山的生平事迹。
他们坐在旁边的凉亭歇脚,沈清起目不转睛的望着颜倾城。
她眼睛又红又肿,眼皮下一团乌青,双鬓都是白发,浑然不见昔日的骄傲,她一遍遍的跟辛月影念叨着:“我每次一想起和他使性子,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她泪如雨下,在辛月影的怀里哭得很难过。
真像个可怜的小老太太。
沈清起转身离开了,独自伫立在潺潺的溪水畔边,这一天,他站了很久。
有刀慎入(修一下)
夕阳将天边的流云染得绚丽多姿,晚霞照着层峦迭嶂的山峦,也照着庭中的石榴树,将树上火红的石榴照得鲜红欲滴。
辛月影和沈清起坐在小厅中,两个人望着庭院。
“日子一晃,真是白驹过隙。”辛月影轻声道。
“是啊,我至今还记着,咱们搬来福满城第一天时,你站在门口同我说,你要在这小厅里就能看到一整排石榴树。”
沈清起说着话,紧了紧握着辛月影的手,两个人的手背烙印着纵横交错的皱纹:“一幕幕,都还在眼前呢,像是昨天的事。”
辛月影的身体从五年前已不大好,病情总是反反覆复的。
她想,她大概是要走在沈清起的前面了。
沈清起自从那年闫景山离世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格外注重养护身体,每天作息极度规律。
他本就常年食素,戒酒,后来他连辛辣也戒了。
昔年嗜血残暴以染血为乐的小疯子,没人想到他暮年会沉迷于站在院子里练太极。
沈清起就这么日以继夜的照料着她,连个丫鬟婆子也不请。
【我希望,如果我们真的能从青丝到白头,当我们头髮花白牙齿掉光时,会是我来照顾你。】
当时光的大风刮过,他坚定不移的履行着少年时曾对她许下的诺言。
天气好时,他会推着她出去晒晒太阳,偶尔还会去馄饨摊吃一餐饭,但他从没有用馄饨烫了她的嘴,也没有给她系过围嘴。
他很小心的将热馄饨的热气吹散,递到她的嘴边。
她衣裳的胸前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沈随在京城做了兵部尚书,他和萧朗星几次过来想把他们接回京城,都被沈清起拒绝了。
他隻留了两个太医在这给她治病。
清风吹来,辛月影下意识的将盖在两个人腿上的薄被往上扯了扯,手最终习惯的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记着啊,以后阴天下雨了,将石灰和木炭拿出来,那东西吸潮气,腿疼了,你得说,别总是撑着。”
沈清起:“好,我记着了。”
“咳咳。”辛月影低头轻轻咳了两声。
沈清起缓缓站起身来,将被子裹在她的身上:“我去给你将药温了。”
她将他叫住:“一会再喝,你先听我说。”
“好。”沈清起又坐下了。
辛月影轻声道:“回京城吧,趁着我还能动。”
沈清起愣了一下,抬眼望着她,“怎么了?咱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