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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楚月通过乾坤镜看到过他的过去,这一举动落在她眼里就成了真心实意的伤情了。
她抱了抱薛寒迟,说出的话像是安慰,又像是引导。
“薛寒迟,你要相信,你这一生的痛苦都已经在过去被带走了,往后,你的日子都是顺顺利利的。”
他受过的苦痛已经太多了,命运也该对他好一些了。
“嗯。”
双手从她胳膊下穿过,薛寒迟紧紧拥住她,脑袋埋进她的颈弯里。
他轻轻应了一声,琉璃眼里的某些东西,却在一点一点破碎、分崩离析。
江楚月现在的身体终究还是太弱了,下床这一会便已经有些受不住,止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你的身体灵力太稀薄了,还是先回床上吧。”
薛寒迟躬身抱起江楚月,将她抱回床上,替她掖好了被子。
现在的天气变得太快,食盒里的饭菜已经冷了不少,薛寒迟只好将其热一热再给江楚月送过来。
薛寒迟将饭食放在床头的桌案上,扶着江楚月起身后贴心地将枕头垫在了她身后,看着她用晚饭。
江楚月夹着菜,被伺候得非常周全。
寻常食物热过之后往往味道都会有些变化,但也不知道薛寒迟是用了什么法子,这些饭菜即使热过了,味道也依旧如在酒楼里吃过的一样。
薛寒迟将被子折起一个角,只撑着床板坐在床沿,就这样一语不发地看着江楚月,脸上没有一丝别的神情。
江楚月饿了一天,埋头吃着饭。
虽然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但误以为是薛寒迟还沉浸在旧事里,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一想到她在这个世界逗留不了多久了,这具身体也大限将至,江楚月像是托付后事一般和他碎碎念了许久。
当然,她不可能直接和他说自己死后该怎么样,她想了一下,委婉地找了一个切入点和他提起这件事。
“我记得你在楚州的时候,说过很喜欢那座观音庙下面的地洞?”
那个时候薛寒迟还想着带她一起去死,曾经盛情夸赞过那里,觉得那里很不错。
“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两人是毫不避讳地围绕着身后事在那里探讨了许久,他原本是想让两人一起葬在那里的。
但是江楚月却说,她不喜欢那样阴暗潮湿的地方,要葬就要葬在阳光下。
当时的玩笑话,谁能想到,现在竟然一语成谶,她竟然真的走到了那一步。
江楚月是开着玩笑的语气说起这件事,薛寒迟却一下便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只是他并没有如江楚月引导的那一般,再对死后之事说些什么。
反而近乎执拗地看着江楚月,声音如冰击碎玉一般定定地落到地上。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是你不会死的。”
他这半个月都没有睡过什么好觉,眼底蔓延着些许血丝,他的嘴唇抿紧,像是认定了什么一般,不肯有半分后退地说出了这句话。
系统的惩罚,并非外力可以违拗。
江楚月还只当他在执着,只觉得他是一时接受不了,也没有再说下去。
看样子,她改天还是得把身后事写下来。
不过薛寒迟的执念太重,如果她真的往生,薛寒迟估计一时半会很难走出来。
但她死后很大概率就不会再回来了,他还是慢慢地将自己淡忘要好一些。
就在江楚月想着要如何开导他向前看的时候,薛寒迟忽然起身从柜子里取了什么东西出来。
那些宣纸叠在一起,看起来足足有一匝那么多。
“这是……”
薛寒迟将这些纸张拿到江楚月面前,轻轻放到被子上展开在她眼前。
江楚月放下碗筷,看着上面的字迹,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薛寒迟食指放在这叠纸上,语气慢慢悠悠,但却带着说不出的沉重。
“这些是我的过去。”
不得於飞(六)
因为乾坤镜的原因, 江楚月见到过薛寒迟在徽州薛府苦苦挣扎,见过他在妖兽洞中踽踽独行,也曾见过将一切毁于一旦的那场大火。
就算薛寒迟不曾对她说过与过去有关的只言片语, 对于他的过去, 江楚月也并不陌生。
但是,她籍由乾坤镜知道的, 和薛寒迟主动来告诉她,二者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江楚月无意识地捏紧了这些宣纸,她将纸张铺开,床头的烛光映出上面端正的字迹。
上面写到了薛寒迟过去经历的种种, 或许是害怕她伤心, 他并没有事无巨细地写出来,有些只是草草带过了一笔。
在他的笔下, 他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斩杀妖魔, 压制戾气这件事上。
江楚月知道他在那些妖兽洞中受了很重的伤,那些日子并不好过。
这些过去沉重难言, 江楚月作为局外人看了都会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