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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随同他一同住在了皇宫之中。
皇后一逝,暂无继后,皇帝似是也无心再立后,由太后掌管后宫诸事,皇帝一走,这后宫之中就半是闲暇了下来。
崔夷玉日日忙碌,时不时还会和林元瑾闲谈间说道,有的知府平日里不知在忙些什么,来折总是问安,也没个正经事要说。
他不在时,林元瑾便陪着蒜苗,偶尔还有后妃特意来寻她,似是皇帝年迈,位份也无指望,便想在太子妃这讨个眼缘,好日后做打算。
林元瑾却并不介意这样的叨扰。
只是后宫如今太后做主,林元瑾如今说话尚不算数。
若来日她有机会,定会让在后宫中没指望的妃嫔能放归回家,若无家可归,也可取些钱财在外置宅安家,过过宁静日子,总归是让她们自己能做自己的主。
感受到她的善意与真挚,来往的妃嫔像是有了指望,连忙多谢她,回宫之后还寻宫女赠了些香囊之类的物件儿给她。
东西细碎,但都是她们的一份心意。
仗打起来,时间就过得格外快。
崔夷玉从生疏到能熟练地看朝野上的官员们吵架,也不过短短几日。
他实在敏锐,擅洞察人神色,很快就逐渐懂得了如何从他们细碎而委婉的话语中品出他们真实的意图。
崔夷玉也未曾想过从前学的东西现下竟也都派上了用场,
之前频繁质疑他,还不惜给皇帝去信的大臣们,心中有了定数,也逐渐不再与他暗自作对。
春去秋来,又是一载。
出奇的是,这回皇帝打异族的一仗并没有如众人所料花上年,反倒是速战速决,只一年过几个月便结束了战斗。
皇帝大胜归来,朝野上下无不喜庆。
连监国许久的崔夷玉都松了一大口气,去京门口迎接了凯旋的皇帝。
得胜的皇帝难掩喜色,连有些花白的头发都不掩他的洒脱。
他似乎将这些年压抑的英气都散了一遍,连夜里的庆功宴都饮了许多酒,一边说宫里的酒不如外面的烈,一边拉着崔夷玉的手,反覆说他也该体验一回上战场的圆满。
看着皇帝平安归来的臣子们心里的石头也都落下了。
仗打赢了,国中也需得整顿上下,休养生息。
却没想到,没休养个半年,皇帝像是戒战许久后,好不容易来一次后便上了瘾,不能自拔,督促着崔夷玉让他考量强国盛兴之法,来筹备他下一次征战的军资。
崔夷玉看着皇帝,脸上的浅笑都微妙了百倍。
他从未听到过如此骇人且无理取闹的要求。
他没想到的是,回去之后将此事与林元瑾说道,她却意外来了兴致,像是终于意会到了皇帝是个怎样的人,半夜拉着他的手,与他说些“生产力是人类发展基础……”的话。
崔夷玉看着林元瑾亮晶晶的眼眸,认真捧住了她的脸。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林元瑾一怔,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眼眸,心中蓦然一跳。
翌年,太子提出施行新商政,辅以商法刑律,又两年,皇帝再次御驾亲征,得胜归来。
等到第三次征战,众人已不知不觉习以为常的时候,战况焦灼,虽不是败仗,却也暂无胜算。
只是皇帝归来没多久,便卧病在床,身虚气短。
早年便有战伤,上了年岁又有强烈的征战志向,在多次出征,算是半圆满了心愿的皇帝身体虚弱,眼里却饱含着光。
皇帝于回光返照之际,写下遗诏,传帝位于太子。
他为帝一生,百般辛劳,又留有太子一儿,聪慧过人,能担大任,子承父业,并无遗憾。
万般嘱托与深深信赖,都凝于诏书之上。
天明之时,阖眼驾崩。
是年。
太子承诏登基,封太子妃林元瑾为后,改年号为琭元。
在位为帝三十余年,四海升平,海商盛行,文教复兴,经济繁荣,后世人称琭元之治。
婚后-1
“太……朕是说,皇后呢?”
少年天子回到献和宫,却发现宫里竟空荡荡的,只有侍奉的人在,不禁叹了口气。
自打皇帝驾崩,他登基也已两年有余,偶尔还是会嘴误成太子妃。
他的太子妃。
他不是很喜欢皇后这个称谓,只是对宫人而言,叫皇后比叫元瑾合适。
“娘娘出宫去了。”守在献和宫的宫人低着头,连忙回答。
早些时候不习惯,如今一年多了,差不多也知晓了当今天子对皇后万分纵容的态度。
过往有人嘲笑有的官员是妻管严,可见到了今上才知晓什么叫爱妻如命。
“她怎么不等我。”他只低声自语了句,转身就走。
少年步履匆匆,像是迫切地去找人,分明是已经及冠的人,看起来却还似二八年华一般,与皇后像极了青梅竹马长大的小夫妻。